头疼的感觉让人很不好受，不过同时，也可以让人清醒过来。
身子里刚才骤然间涌上来了一些东西，很难受，它们似乎可以引爆自己内心一些阴暗的东西……不过瞬息后，这种熟悉又狂躁的冲动便慢慢消退了下去，若非脑袋还觉得有些晕，似乎刚才的感觉都是幻象一样。
将刚才额角暴起的青筋压下后，阿莱蕾做了个深呼吸，冰冷的空气让她觉得脑子里好受了些许。
爆发……
“原来你说的……是这个啊。”
她甩了甩脑袋，刚才强忍着痛苦的表情变得平缓下来，展现出了些许如释重负的轻松，小口小口地呼吸了几下，女子诱人的脸部与胸口的轮廓在树荫的遮掩下不断地起伏，勾勒出了一缕诱惑的线条。
在她身边，早已与她相识的小女仆一直是在忧心忡忡地望着她，见她终于是舒缓过来了的样子，忍不住伸出手来，替她将额角上的汗水拭去。
“**，你没事吧？”
“啊，没事了。”阿莱蕾回过头来看了这小女仆一眼，含着笑拍了拍她的脑袋，“小千千，谢谢你啦。”
“唔……”名叫小千的少女被这么对待，不禁红了红脸，但她随后又想起了什么，一扭头立马看向了身旁还傻乎乎在半空中拍着翅膀的小豆丁艾芭丝托，“小艾，这事情到底是？”
“这事情……就是我刚才提到的那个呀。”艾芭丝托伸出手来，有些苦恼的比划了几下，“大胸怪她体内有股力量，这股力量吧……似乎有吞噬……不，应该说反噬，这力量有反噬她自身的倾向，刚才的情况，就是这种力量过度积蓄后的一次爆发……呐，大胸怪，这是第几次了？”
“第几次？”小千下意识问了一声，她意识到了些东西，骤然睁大的瞳孔中映出了阿莱蕾的脸，“阿莱蕾，你……”
而听到小千的声音，阿莱蕾看了她一眼，微微摇着头冲她笑了笑，明白过面前魔人小豆丁话里意思的金发女子思索了片刻，朱唇微启：“我也不知道了啊……从去年开始，差不多每一周都会这么发作个一两次的样子吧。”
“噢……”艾芭丝托点点头，表示了解了，“这个频率，这个时间……全都对上了啊。看来，果然是那个了。”
“那个？”
除她以外的两人都是露出了疑惑的眼光，而艾芭丝托却在闭上眼睛，表情严肃地思考了一下后，重新睁开眼来，她并未就自己刚才莫名其妙的话语去解释一二，而是轻轻叹了口气。“大胸怪呀，你的问题……很严重了哦。”
“严重……？”
“嗯，会影响到你生命的那种严重。”艾芭丝托抬起头来，从林间的阴影中望着天空，“你会死。”
“呃……”小千愣了愣，她意识到了什么，但在强迫自己不往那个方向想过去后，勉强地笑着**话来，“小艾，你这话说的真是没水平，明明大家最后都会死的嘛……”
“……会在三十岁之前死去。”
瞥了小千一眼后，艾芭丝托补充了一句。
清脆的话音落下后，场面一下子变得安静起来，只剩下原本就一直响着，一直都是无忧无虑的夏日虫鸣声还在周围回荡。
直到片刻后。
“会在三十岁之前……死去么。”阿莱蕾自言自语般重复了一下，刚才忽然间失去焦距的瞳孔重新凝聚起来，她看着艾芭丝托，比之先前的态度郑重了许多地注视着这身体小小，但是却有着几乎跟她家族的历史一样年龄，知识储备同外表看起来的样子大相庭径的小豆丁魔人。
“呐，小艾……请问，你说的‘那个’，到底是什么？”
“溶血症……”
“溶血症？”小千歪了歪脑袋，“是种病？”
“不，不是病……或者说，叫溶血现象更恰当一些。”
小艾沉默了一下，又继续就自己忽然提出的词语解释了下去。
“这是在我们魔人同你们人类遭遇之后，很快便发现的一种现象：将我们魔人的血液跟你们人类的血液掺杂在一起后，如果保持着这些血液的活性，还有其中蕴含的力量不至于流失殆尽，那么大概一个满月周期的时间后，看起来已经融为一体的血液就会……过载。”
“过载？”
“是的。”艾芭丝托点点头，“过载……血液中蕴含的潜力，以及其他可以压榨出能量来的东西，都会在极短的时间内爆发出来，产生出一股激起庞大的力量，它的强大……嗯，假如向着一名正常的，没有接触过任何战斗方面的训练，只是正常生活、务农的普通成年男性人类体内，加入小笨她做的药剂瓶子那么多容量的魔人血液，等到一个月后他体内产生溶血现象时……那么大概有两个小时的时间，这个人可以发挥出的力量，甚至能够超过你们人类等级2的战斗职业者一般情况下可以发挥的程度。”
两个小时内，让正常人获得经过长久的训练，还需要一定的天赋才可以达到的等级2能力者的力量……这种方法，如果用在军队上的话，那不是……不对，不可能这么简单，溶血，过载……
想着想着，阿莱蕾的神色忽然间变了变，迟疑过一瞬后，她开了口：
“那……代价呢？”
“代价？很简单啊。”艾芭丝托脸上罕见地起了一丝嘲讽的神情，“哼哼，就像这世界上不可能随便遇上小蠢这样会做饭的厨娘一样，想要获得力量，哪里是这么简单的事情？溶血现象引发后，力量爆发的过载状况可以维持两小时左右，但是呢……等到这股暴乱的力量将体内所有的潜力与生命力全部吞噬，燃烧殆尽，那……就只有去死这一条路了。”
“这样啊……”
“是的，而且不仅如此，溶血症其实是相当让人痛苦的一件事。想想看，漫长的一个月时间里，你身体内的血液全部都会被慢慢地烧来沸腾，这期间，你会觉得自己头脑不清楚，觉得身体里塞满了东西，觉得自己控制不了身体……到最后，身体中的一切都不正常了，你们说那会是种什么样的感觉呢？所以啊，在过载发生的时候，我觉得……那些被过载的可怜的家伙们，就已经不再能算作是人了……只是一些把人烧成灰烬前垂死挣扎的活尸罢了。”
场面再度安静了下来。
“小艾你……”小千犹豫了一下，率先打破了这股子沉默，“你，见过……呃，那个什么，被弄成溶血症的人吗？”
“啊，怎么说呢……”听到她的话，艾芭丝托望了过来，表情一下子变得复杂起来。她舔了舔嘴唇，但最后也是只摇了摇头，嘴角的嘲讽之意更甚：“见过……嗯，我当然见过啦。那时候，我们那儿，白司跟恩德尚未分裂，恩德的人研究出这个东西后，是带着我们去看过的……我记得，最后，他们是把那些被逼疯了的可怜虫们带去了你们人类当时建立的城市里，就好像……在看一场戏，看着你们人类失去了理智后被迫互相残杀的戏码，在用这种事儿取乐。”
她又摇了摇头，“这是第一次。”
“第二次……是在我第一次见到那些人的三年后，在……那场卡赞河之战里。”
卡赞河之战？又一次听到这个熟悉的名词，小千不禁对这场自己翻阅过许多书籍都没有得到过详细记载，只是写了一些边边角角，似乎所有人都忌讳莫深的战役更加好奇起来。
艾芭丝托还在解释着，但她的语气中，多了几分感慨。
“我那时因为在进行审判使的认证仪式的缘故，只是跟在教导我的老师后面看着，其实……唔，小蠢，我之前骗了你，我并没有真正经历到那次战争里去。不过呐，我还是记得，那次战役中，本来我们是有着极大优势的。甚至呀，那时候你们人类最大的国度：塔拉斯的国都的城墙，都让小薇薇它的族人们给摧毁掉了。那时我遇到的很多参与到战争里来的下位魔人，也已经将那儿当做一个普通的狩猎场来看待了，嗯……你们人类便是他们眼中的猎物。”
“可是呢……在我的族人们优哉游哉地围猎了那座城池半个月，方才越过卡赞河，打算冲进那已经是半城废墟的地方时，你们人类……给他们，也给我，好好地上了一课呀。”
她叹了口气。
“在我的族人们以游猎的心态过河时，从那座城池中冲出来了密密麻麻，跟蝗虫一样庞杂的……你们人类的军队。说实话，对于那时还能组建起成建制军队的我们来讲，就算是大胸女你手下这种可以轻松解决兽潮的部队，来上十余万也不过是一个小小的麻烦罢了：毕竟无论你们配合再好，可你手下的人，绝大部分还是等级一的杂鱼，这是个致命伤……可是呢，那次……那次从那城里冲过来的，大概，他们原本只是城里被我的族人驱赶进城里，只是还没来得及杀掉的数万剩余的居民吧。但在那一会儿，他们全都是在你们人类当时仅存的十数位等级3强者的带领下，一个劲地红着眼睛向着我的族人们挥舞刀枪，挥洒他们仅仅只有两个小时等级2的力量与生命的……勇士。”
“他们……主动地，吸食了我族人们的血。”
艾芭丝托的眼中，写上了一股名为钦佩的神情。
“我不知道他们是如何在那种痛苦下强行维持住理智，拿稳了刀枪，组成了战线，将我族人们的军队屠杀成了猪猡，让我们这些经历过那场战争的族人完全丧失了与你们争斗的勇气的。但我想，那必然是一种极其困难，困难到我，还有我的族人们至今无法理解的事情吧……那一战过后呢，我们魔人本来人数便不多，又给屠杀了一阵，真正还能算上战力的人或许也就只有两三百之数了，加上士气完全地低落了下来，在你们强行以命搏命的作战方法下，也只好陆续撤退过了莫纳河，回到了当初生养我们的那些地形复杂，你们人类无法再次发挥出数量优势的群山当中。这之后……你们人类后来我记得是成立了什么对魔军，在莫纳河那边跟我们后来的小辈们打的火热，反正……也就是现在这样了。”
“原来是，这样啊……”听完了她的叙述，小千喃喃的说了一句，过了好一会儿方才问道：“那，那些人……”
“啊……小蠢你真是蠢，明明跟你说清楚了的啊……”艾芭丝托没好气地瞪了小千一眼，显得有些无奈，“他们死啦……不过，他们死的时候，我那些其实并没有经历过什么残酷战斗的族人，也已经完全被吓破胆了，看着那些勇士们就算死了，也站在那条河岸边上，拿着刀枪面向自己的身影，根本没有回头的勇气了……”
一边说着，艾芭丝托看了看自己的手。
“我那时候，只是感到了一股震惊，震惊于那些勇士们身上一种我至今没法理解的东西，却是完全动弹不得了……后来跟着我的老师，我还将他们埋葬了几名，但是……唔，我之后被你们当时还叫联合军的对魔军前身给撵走了，他们似乎以为我在亵渎那些人的遗体呢……”
“小艾你这样子好像背叛了魔人一样呢……”
“什么啊，你这个小蠢，我跟你说过的吧！我可是绝对客观而公正的旁观主义者呢，不然凭什么让我来坐暗夜审判者一职啊！哼，反正我才不会告诉你，我小时总是被其他魔人欺负，所以根本不想理会他们的死活呢！”
艾芭丝托撇了撇嘴。
“反正，大家早就老死不相往来了，他们自己看不起你们，结果吃亏到牙齿被打光了……我才懒得因为这种事，就分给他们自己本来就不富裕的同情心呢。倒是你们这些看起来蠢蠢笨笨，但是实际上蛮厉害的人类，我觉得……你们身上，真的有值得我的族人们去敬佩与学习的东西。嘛，不过，现在那些小辈们，好些都跟我那个弟弟一样，把你们一个个当成弱者来藐视，觉得总有一天我们要来支配你们，或者干脆把你们灭干净才是对的……哎，真是的，比起做这种事，大家一起好好相处不好吗？明明像是小蠢你这样的人类厨娘做的食物，比魔界那边的白痴们做的垃圾好吃多了……唔，小蠢，我叛变过来好不好啊？”
“不好，你吃的太多了。”
“唔，我可以……每顿少吃一口的啊！”
看着艾芭丝托更用力地撇起嘴来，不停抗议着的动作，阿莱蕾忍不住笑了笑。
反叛过来的魔人……怪不得啊，先祖大人他们当初之所以会相结合，原来是因为这个呀……
虽然在以前的年岁中接触了许多东西，但是当年那场大战，在伊莫家里也是秘辛，阿莱蕾亦是不知情的。到了此刻，听过了面前这位当事人的叙述，她终于知道，为什么对于自己家里两位先祖之一的阿露瑞的记载，会是那么让人捉摸不透的‘背叛之魔人’了。
大概，自己的祖先，也是当年被吓破了胆的一位吧。
想着这种或者是有点儿不敬的东西，阿莱蕾笑的更加有趣了。可随后，艾芭丝托转过头来看着她之后，那笑容却再也有趣不起来了。
“啊，对了……说起来，在那次以后，我也没想到，自己第三次再见到溶血症这种东西呢，而且……还是这么奇怪的状态。”
（溶血的话，指的是红细胞破裂掉，里面的血红蛋白溢出来，红细胞溶解的现象啦，我这里只是随便想到个名字塞上去了，因为起名苦手嘛，你们懂的……）
我与魔女的二三事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卧龙小说网http://www.wolongxs.com），接着再看更方便。
好书推荐：《我的剧本世界在自主运行》、《我是舰娘》、《交错世界之学院都市》、《认清现实后，她们开始追夫火葬场》、《剑来》、《好徒儿你就饶了为师伐》、《带着修真界仙子们天下无敌》、《修炼成仙的我只想养成女徒弟》、《足控勇者的目标是魔王的丝袜》、《被触手怪养大的少女》、
